語言,有時是種很讓人玩味的東西。 以前住新堡時,論文寫到末筆時開始去打工。 本來聽力就不是很好的我,發現在當地打工實在是件痛苦的事。 九月學校開學時,校園裡頭大學部幾乎是英國國內生,我的學校排名儘中等,學生也多來自當地。 一時之間,聽別人講話,除了速度要夠快外,腔調也是一大問題。
上課上了一段時間後,學校的適應愈來愈好。 本來課程就是讀的比說得多,聽力,自然也就不是太大的問題。 開始打工後,接二連三語言笑話/問題愈來愈多。
我的公司是專營英國各大火車站內的速食店。 以我待的新堡裡,大約有七家左右的各種不同伙食快餐的小亭子或餐廳,及一間酒吧。 其中除了一間法式餐廳及Costa咖啡外,連麥當勞都屬同一家公司。 像在這樣大的公司工作有個好處,就是公司絕對保證以最低薪資起薪,並隨國家標準來調整(註一)。 員工並享有年假和規定的津貼。 那就很像台灣勞保局有規定最低起薪一樣。 最讓我訝異的是,如果你是在非大眾運輸交通工具流動期間動身上工,公司得負責你的交通工具。
我交了論文後,大概因為時間多了,穩定性高,負責排班的副理,很愛排我在早上五點上班。 早上五點,在英國,對我來講,己經很夭壽到不行了。 但是我又愛錢,又看到其它的工讀生都是大學部的孩子,全都是在校生又幾乎從另一個縣市來(他們是一個引進一個來打工,他們本身所在的縣市火車站規模不大,沒有商家),就沒有多說什麼了。 一直到了二個值最早(早上4:30)班的其中之一個老太太腿受傷開刀後,副理就把我調4:30了。 早上四點半耶....瘋了...我得3:45起床準備好一切後,等4:20的計程車. 有時氣溫是零下,我都不曉得當初那來的咬牙毅力去做這檔子事。
事實上,說真的,要做就把它做好吧...出門時,門口已經有車在等我了。 幾個月間,我坐了SAAB, 福特,還有一個很年輕又帥的小伙子開的BMW...哇...現在字打到這裡,還會想起那個開BMW的小伙子的神情,真是個害羞寡言男。
福特的司機,幾乎都專載我們公司的女員工,偶而會跟我八卦那個女孩子如何! 還和我分享他最愛的英國音樂團體,前兩天沒有來載我是因為跑去曼城花了八十鎊去聽演唱會。
SAAB車則是活到現在,祇在英國坐過。 他那沈重的車門,及引擎低鳴聲和第一次坐的興奮感,寫來時都歷歷在目,好似再次身歷其境。
三車輪流坐久了,真的感受到那台BMW的穩定度真的高啊...
回到我的主題了。 我的Supervisors中(督導,印象中有四個)其中有一個是
身高近180公分,
身形壯碩,(腰圍約是我兩倍)
金色平頭,
藍色大眼珠,
對我很nice/友善 又很像是在表現對我的好感
的
女同性戀。
以為我要寫什麼豔遇是吧??
由於英國法律規定,一個勞工在工作四個小時後,得以休息半個小時(PT工作者若祇做四個小時則不在此限)。 我們家免費提供法國Baggette(那種可以拿來打人的硬得要死之法國麵包)及非罐裝飲料。 我常在九點~九點半小憩,享受我的法式早餐(Baggette吃多也是很噁心的)。 好幾次,九點才上工的C督導,常在路過休息室時,會進來揪我的頭髮,或者手上剛好有一團碎紙,俟我轉身察看時,又在我臉前揮揮,再得意洋洋的離開。
一日,C和另一個督導在休息室抽煙,看我已換好便服,整裝背背包準備離開,開了口..
【你下班了嗎?】
【嗯嗯..】
【要去那裡?】
【要去China Town(中國城)和我男朋友碰面,吃午餐。】
【卡那講..】(這個"講"字,請以台語發音,是台語"演講"的"講"字)
【Yeah, China town. 】
C面無表情,或者,我印象中,她幾乎都是這樣的表情。 沒有接話..
另一位督導大爆笑了起來,我仍一臉存疑,也不知問題在那裡,或壓根不知有啥不妥。
【YY,你完全沒有聽懂..."卡那講" 是:Can I go? 的"糾地"腔..】
這下換我笑了..新堡當地人的腔調叫做:Geordie(糾地). 聽不懂時,聽起來很吵。 事情剛好那麼巧,卡那講 聽起來韻似China Town,我又完全給她接了腔。 到了China Town,講給莫老師聽,他也意外的覺得,嗯,怎麼剛好那麼巧,發生在我這華人身上 - 接得好啊。
(我們到了泰國後,他也不祇一次的指天指地的斷定,我家樓下的女守衛是女同,而且非常喜歡我...我莫言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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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言的運用,往往反映一地之歷史及文化背景。 跟SS這個老外在一起時,有時我還會聽到一些電影才看得到的...
一次我聽到個老外阿伯叫SS : Son(兒子),我跟你說...
YY在一旁皺眉【他不是你阿爸吧?】
【在北英格蘭,我們會叫年紀小一點的男生Son(兒子),那是對小男生的稱呼,不是真的兒子。】
此話一畢,我們剛好路過一個草丘,幾個八歲以下的男生在各牽著自已的腳踏車,最高,大胖的那個正狂哭不已,其他的幾個全呆在原地...
【What happened to you, my son?】(我兒,你怎麼了?)
(YY :他也太不像你兒子了..)
【我的腿斷了...嗚嗚..】
(YY 內心OS:大概是重力加下坡速度,所以才摔得重吧?? )
【你的腳可以扭一扭嗎? OK,son. 那走回家看看...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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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諾丁漢第一週,我走進銀行,要更新戶頭的一些舊資料。
【Can I help you, darling?】 (達令,需要什麼幫忙嗎?)
行員是個胖胖闊嘴的中年婦女,非常笑臉。
【Can I have your new telephone number my darling?】
短短幾分鐘,她達令了好多次。
幾日後,我逛街累了,走進一酒吧歇腳上廁所。 到吧台欲點咖啡時,吧台裡的服務生,是個一頭金髮、長度蓋額頭約二十出頭的小伙子。
【May I take your order now, darling?】(達令,請問要點什麼呢?)
差點被我的口水噎到..被個十八、二十的小伙子叫達令,還是很咬泠筍的事..
回家告訴莫老師,他說,我也很不習慣人家叫我達令啊!!
也對,我們都不叫彼此達令了,到餐廳被人喊達令,也不是不毛。
沒想到我還有續集..續集,就是 『繼續收集』。
上週去郵局暢貨中心幫莫老師領包裹,暢貨中心雖然很近,但是並不在住宅區內。 莫老師先孤狗了一下地圖,告訴我動線,我仍是亂走一通。 因為,我在路上看到個郵差,心想,不遠了,就跟著走吧..卻走進一個菜市場。
我在入口處第一家店門口看了店家批發的百合花幾眼後,就走開了。 離開不到十步之遙,一個中年男子在我身後大叫【小姐,你要去那裡?】
【我遠遠的看到你手上的單子,就知道你走錯路了。】
待我聽完他的指引後,道了謝,道了別..
【Goodbye, my love.】(再見,我的愛)
人家什麼事都沒有的走了,留下我一臉錯愕...
諾丁漢人真有羅賓漢俠義心腸,並且浪漫得很..想像不到這裡的人這麼大不同..如果你有機會與當地人交談,仔細聆聽他們的話語,這種語言學,書本是學不到的.
生活中要耍浪漫,其實並不難..
註一
我一次有個機會與一個借住在我家的馬來西亞華人女學生交談,她在China Town工作,時薪才3.5鎊,而且China Town的餐廳常得工作到半夜,晚歸還沒有負責交通車. 等於說,自己人對自己人最苛. 以我公司的最低保障來說,約是5.5鎊, 我記得當時匯率換成台幣, 我的時薪約近台幣350元.
最近在忙著寫履歷,才真的能體會這種連鎖大公司帶給我的好處. 我工作最後一天,我的經理還把我叫進辦公室,親自跟我道謝:Thank you for bring me less trouble. 並告訴我她查過了,她沒有辦法幫我辦工作簽證,但是以後如果再返英國,想回公司可以隨時可以找她.
祇是,她真的幫我辦簽證,我就很痛苦了...但是她親自跟我道謝,我也嚇了一跳,這大概是我所有的僱傭關係中,第一次發生的.